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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4章沈溺於過往的人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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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一青以為任何的緣分都是聚散有時,再該表明的時機錯過了就是錯過了,抓住了就是抓住了。如餘府餘鏡的錯過。徒留的生命的空白,想要再找人點綴,怕是不容易。

林雲根倒不以為然,他閉著眼深吸一口氣道:“那也是我改得的。我們之間的詫異太多,可能我更順其自然,而你則是對多數無能為力、事不關己之事才順其自然。我是對命運本身。”

“如此,你倒像是潭影之流,我卻如許七對未來想要努力一把。我們倒是顛了個倒,呵呵,真有意思。”江一青細細一想,真是本末倒置。

等到林雲根到他這個年紀,怕是如潭影數千年才要出一次世。用睡眠連填滿無盡的生命,有許是與祁晚雙宿雙飛。呵呵,誰又能說得準呢。他們都不是命運本身,無法提前預知一切再妥善準備。

兩人陷入沈默,讓雞肋的陽光包圍。他們都明白,無論是多少的憤世駭俗、驚天動地都會被時間抹平。

現下處於憤世駭俗、驚天動地的時間段裏的他們,如若跳脫而出來看看這一切,不過是一場場啼笑皆非的鬧劇。

可能是臨近春天,耳邊竟能聽到嫩芽從土裏鉆出的味來。湛藍無際的天,閑散飄過的雲。望著這一切的他們,顯得既冷血又殘忍。林雲根突然慶幸,幸好葉楠的壽元僅有百年。否則葉楠有朝一日也會成為他,加入他們之流。

世間之事總是在往覆循環,一遍遍的看會令人麻木而孤獨。便是找到規律,去說給那些個人聽,也無人會聽信。

人們總是這樣,想要去按照自己的以為去看一看。等到頭破血流,才恍惚、了然,答案早已擺在自己的面前。他不想讓葉楠去經受這一切,隨便誰給他扣上隨便一種名義或是帽子,林雲根無所謂更不在乎。他很清楚的自己在做什麽。

一大片烏雲襲來,不緊不慢的遮蓋太陽。黑暗入侵每個角落,月亮似是有人從外撕開的口氣,把光芒扔進來。柔和的月光蓋在入睡的兩人身上,暖和了他們的夢。

秋風樓下,葉楠與許七坐在門檻依偎著彼此。對他們而言,月光只是點綴。風吹過來,帶著寒意而來。葉楠靠在許七的肩,擺弄著許七的五指,低眉看到地上的一片月光道:“許七。”

“嗯。”許七緊閉的雙眸,緩緩睜開。他低頭用下巴蹭了蹭葉楠的額,輕笑道:“是困了嗎?我送你上去。”

“再等會,等到烏雲的把月亮吞沒,我就上樓。”葉楠閉上雙眼,嗅著夜晚的味道。她想給流螢多留些時間,流螢看起來並不很好。

作為晚輩,能說的話很是局限。她的聲音輕柔的如灑落的月光,不緊不慢的落到許七的內心深處。

許七無話,給予葉楠的是不太寬厚的肩。他仰頭望著月亮,沒有什麽能比的上今夜。

山石裏的狐貍探出腦袋,多看了兩眼又縮了回去。燈籠被風吹的搖搖晃晃,他們的影子跟著一起。月亮不知何時被吞沒,天際湧出一片白來。

葉楠靠在許七的肩睡的正沈,陽光刺破天空,還是吵醒了她。許七正對著她的面龐暗暗出神,在他察覺到對方的睡意正在消散時停止。他的心總是為葉楠而多變,有時,連他自身也應接不暇。很奇怪,是以往未曾擁有過的感覺。他肩膀突然一輕,使他不得不轉身看去。葉楠揉眼伸著懶腰,看著眼前站著的江一青與林雲根,不知自己是否還在夢中。天已然大亮,夢早該醒了。

林雲根一手拎起葉楠的肩,皺眉指責道:“為何不去房裏睡?夜裏風涼,你身子受不住。”

“雲根叔叔,我困。”葉楠隨林雲個走進樓內,半身趴在桌上。她不再如幼時那般害怕江一青,他們之前像是處於謀種平等的狀態。

葉楠喜歡這種狀態,很舒服。她渴求過許許多多,自由、平等、尊重等等,這一切都能讓她更舒適。這就是理由,她渴求的理由。

江一青轉動著茶杯,見從樓上走下的流螢道:“明日我們離開谷口去平樂。”

“平樂離谷口不算遠,我們為何不多停歇幾日。”入座的流螢聞言不解道。

當然,她更多的是想多留幾日。她想與餘鏡說些什麽,她深知無話可說,偏偏還要停留。

林雲根呵呵一笑,為流螢斟上一杯茶解釋道:“昨日江老頭與餘鏡差些打起來,怕是不走餘鏡便要逐客。流螢妹妹,我們還是聽江老頭所言。”

“打起來?”流螢錯愕的看向江一青,卻被江一青躲開。

葉楠聽到江一青動手,當即打起十足的精神。在她印象裏,江一青大動幹戈似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。除卻永安學堂沖新夫子發火,她再無印象。在她的眼裏,江一青長的兇神惡煞,卻少有發火,可說是極其溫潤的人。

那個躺在軟塌上的銀狐,能惹得江一青氣急也算種本事。許七也不可置信的看向江一青,好奇當時發生的事。

“咚,咚,咚——”她身形不到六尺,穿著米黃裙衫,手提著的食盒走進。把飯菜挨個拿出,離開時候放食盒到門口。

跨過門檻時,露出一條狐腿。適時的沈默是好的,幾人完全不糾結剛才“打起來”一事。江一青甚為感激送飯的狐妖,不然要他如何在九首蛇的部下說明。他自動忽視流螢的目光,拿起筷子低頭吃飯。

至於葉楠與許七,哪敢再問後續。無論是江一青還是餘鏡,都是兩人所無法匹敵的。

林雲根見江一青吃癟,邊為葉楠夾菜邊樂道:“楠兒,多吃點。”

“謝謝雲根叔叔。”葉楠不用看,光是聽,也知道林雲根的心情。

林雲根的得意,早從他的眉眼口四散開。要問具體,他也不明白,他到前院兩人正吵得不可開交。想起餘鏡與流螢的關系,又弱弱看了眼流螢,好在流螢妹妹並未生氣。

流螢不再追問,她並非只江一青之口可得知。沒吃幾口,放下筷子離開。她的腳步聲在每個人的心上盤旋直至消失。

庭院內的樹長出了嫩芽,花草相繼有了生機。流螢穿過月亮門來到前院,路邊的泥土枯硬的長幾根雜草。她來到大廳前望著躺在榻上的餘鏡,卻不著急的走進似是在等待什麽。她總是在等待,等她內心足夠強大,等些亂七八糟的情緒。

她看到餘鏡正對著她的匕首發呆,即便是察覺自己的到來也毫不避諱。流螢擡手敲了敲門,發出咚咚的響聲。

“是來告別嗎?”餘鏡把匕首收回袖中,無聲的宣告主權。他很少在流螢面前趾高氣昂,總是俯首認輸。如今,倒是有所改變。

流螢握著的門的手一僵,不知該如何回答。五指一點點回握,邁過門檻坐在離餘鏡最近的椅子上。她扶桌望向餘鏡,近而點了點頭認真道:“不錯,我是來告別的。”

“矯情傷感的話,你還是一字不說的好,我不喜歡聽。”昨日江一青已然說明,餘鏡委實不願再聽,尤其是出自流螢之口。

餘鏡不去看流螢,他是抵禦不了那雙眼眸深藏的期望的,他知道。他不敢驅趕流螢離開,誰知流螢這一走,他們要到何時才能相見。遙遙無期的等待,太令人難過。

流螢登時不知所措,幾日來她總是如此。許是他們太久未見,不像以往那般了解彼此。亦或者,從未了解過。

但她還是開了口:“我知多說無益,抱歉的話說的多你會嫌煩。來來回回就那麽幾句,但我還是想說。這些年,我很想你。即便是我內心強烈壓制,也不能改變。我並非刻意討好,亦或說些膩歪的話來讓你原諒。以往我排斥,是因為我不夠強大,不願面對內心。但我想你,喜歡你與情愛無關,這是我需要說明的。無論你做如何的決定,我都無權阻止。”

“你非如此不可?楞是要把我從你身邊摘除幹凈才要痛快嗎?你都已經決定了,我又如何阻止,莫要高看了我。”餘鏡坐起身註視著流螢的雙眸,企圖從中找出答案。額頭的青筋時不時爆出,因氣憤顫抖的臉頰上的肌肉令人惶恐。手緊握著軟塌,似是稍不註意就要撕扯開。起起伏伏的胸口,無法冷靜如常。

他不敢、不想、不能說明這情緒的源頭。

流螢手扶額,痛苦的搖頭。她起身走到餘鏡的面前,俯身望著眼前這張臉苦笑道:“你誤會我了,我並非此意。你怎麽不明白呢?呵,也是,我何曾明白過你。”

“我們從不給彼此機會,不是嗎。阿螢,我想抱會你。”餘鏡不等流螢回話,張開懷抱將流螢抱入懷。他終於明白,他們之間沒有機會。曾經細數過往的日子,也要到此為止了。

流螢把下巴抵著餘鏡的肩,輕拍著餘鏡的後背。遺失的,再也無機會挽回。但,他們還擁有熱氣騰騰的當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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